魏兰殊望向她的背影,孤寂又脆弱,白日风急呼起,冷风凄凄,雁宁摇摇晃晃地走在风里,肩膀已然微微塌了下去。
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移步至玉清小筑,云湄早在院外等候已久,或许云湄早已料到会是这般结果,所以并未有多大反应。
雁宁的声音有些沙哑,眉梢之间可见憔悴之色:“我想将阿姊葬在青灯寺,同阿娘一起。”
云湄忍住内心的酸涩,艰难地张了张嘴:“好,嫚儿阿姊可有留下什么?”
听闻此言,雁宁顿时掀起眼皮,这句话引起了雁宁的怀疑,以青嫚的性格,她不可能不会留下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东西。
雁宁心乱如麻,心里一旦有了怀疑,就会不断的滋长发酵,她须得弄清楚此事缘由,青嫚是因为何故才回的洛阳,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的。
“先把阿姊带回屋里,我给她喂了特制的药丸,尸体暂时不会腐烂发臭,棺材我会命人备好。”雁宁回道。
云湄眸子里凝聚着一丝怨毒,点头回应。
青嫚被带回屋里,雁宁为她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,也将她身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,唯独新旧伤痕不能修复。
“娘子,人死不能复生,节哀吧。”云湄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她。
雁宁闻言抬了抬头:“我知道你也很伤心,又何必自己忍着,反过来安慰她人。”
还未等云湄开口,随着她的动作,一封信件骤然从青嫚的旧衣物里掉落下来。
雁宁似乎愣了一瞬,很快蹲下身子,伸手将信件捡起,指尖抚了抚。
指尖触上的那一瞬,她的心尖莫名滞了一下,雁宁放缓手上动作,小心翼翼打开信封。
待看清宣纸上的字样,雁宁眉心微微拢起,还含着些许不可置信。
云湄察觉到她神色变化,问:“上面写了什么?”
雁宁死死盯着信件,双脚像是被钉住一般,她绝望地抬头看向云湄,眼底是深深的无力:“我这段时日何时与嫚儿阿姊写过信件,我又何时生了场大病,让她回洛阳见我?”
“什么?”云湄不解,随即拿过信件,想一探究竟。
云湄微凝着眉,只是略略扫了一眼,便背脊一僵,眼底闪过复杂的锋芒。
“这字迹,是娘子的。”她错愕地看着她。
雁宁垂下睫羽,全神贯注思量什么,她沉吟片刻,只觉得人心可怕。
“有人假借我之手,将嫚儿阿姊故意引至洛阳残忍杀害,就只为给我一个警告,明显是乔姨娘所为,她明白阿姊对我的情谊,恰恰是利用了这点。”雁宁静静地坐在那里,眸光死寂一片:“所以,她是因我而死,恰恰应了她那日说的话,是我害死了嫚儿阿姊。”
想到这里,雁宁眼眶一红,不觉眼泪乱滴。
她缓缓闭上眼,眼眸止不住地颤抖,将要说出口的话分外艰难:“所以我那日,就不应该去见她。”
云湄看雁宁这样伤心,连忙抬手抚了抚她的背以示安慰。
这样的动作持续了有一会儿,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,是赵妈妈的声音:“五娘子现下可还方便?叶家小娘子来了,说是找五娘子谈谈心。”
雁宁闻言本想回绝,可一听来人是叶惜弱,她顿时垂下眼睑,很快遮住眼底的悲伤,回道:“方便,现下不便见客,劳烦惜弱等待片刻。”
门外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不劳烦,雁宁妹妹不必如此着急!我在外等着便是。”
雁宁那双眼睛因哀伤而哭得红肿,叶惜弱又在门外候着,她顾不得这样多,随便理了下发髻便往门外走。
走之前,她还特意嘱咐云湄,定要把青嫚的尸身守好,雁宁担心恐会有有心之人想要将青嫚带走,借此威胁到雁宁。
云湄则是安分地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