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玉祥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了一下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,黏腻冰凉。
“黄……黄校尉辛苦了!杨将军……思虑周全,有黄校尉……相助,北门……定当固若金汤!快……快请进,喝口粗茶……歇息片刻。”
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,但尾音还是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。
就在黄士虎和他那八名如狼似虎的亲兵踏入厅堂,注意力几乎全部集中在强作镇定的张玉祥身上时!
门口一直闭目养神、仿佛与门框融为一体的于天丰,动了!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征兆,如同潜伏的毒蛇发动攻击,又似幽灵般悄无声息。
他并非站起,而是以一种极其流畅自然的姿态“滑”起身,仿佛只是被门外的风带动。
他顺势伸手,动作行云流水,不带一丝烟火气,如同只是随手带门防风一般,将两扇厚重的厅门“吱呀”一声轻轻关拢!
同时,在门扉合拢的瞬间阴影掩护下,他另一只手极其隐蔽地从袖袋中滑出一根约三寸长、颜色深褐、毫不起眼的线香。
与此同时,他抱着的手臂微微一动,右手手指在袖中极其迅捷而隐蔽地一搓——一点微弱的火星在袖内黑暗处闪现,“安魂香”顶端瞬间燃起一缕极其细微、近乎无色无味的青烟,散发出一股淡雅到几不可闻、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甜腻的花香气味。
他将香迅速而精准地插在门边一个不起眼的砖石缝隙里,那缕青烟几乎立刻便融入昏暗的光线和沉闷污浊的空气中,如同水滴入海,无声无息。
就在香点燃的同一刹那!
厅内包括韩北风在内的七名不良人极其隐蔽、迅速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——将一直压在舌下的特制解药小药丸咽了下去!
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,快得连近在咫尺的人都难以察觉,更遑论刚刚进入、注意力被分散的黄士虎等人。
黄士虎大喇喇地走到厅中央,对韩北风等人只是用眼角余光斜睨了一眼,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,带着明显的轻蔑,仿佛在看一群蝼蚁。
他带来的八名亲兵则如狼似虎地散开,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不良人和张玉祥的亲兵,手始终不离刀柄,形成了一道无形的警戒线。
“张将军,”黄士虎环顾四周,目光最终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落在张玉祥脸上,声音洪亮,“杨将军让我问问,这北门的布防,可有什么‘特别’之处?尤其是城门机关枢纽附近,可要确保万无一失啊!这关系到全城安危,容不得半点马虎!”
,!
他刻意加重了“特别”和“万无一失”的语气,目光如同探针,试图刺穿张玉祥的伪装。
张玉祥心头狂跳,如同擂鼓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他强挤出一丝笑容,声音干涩:“黄校尉说笑了……一切如常,按部就班……并无……”
他试图敷衍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、带着一丝绝望和询问,瞟向韩北风的方向——人进来了!香点了!接下来怎么办?!
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被捏碎了!
就在这时!
黄士虎脸上那副倨傲审视的表情突然一僵!
他用力眨了眨眼睛,眉头紧紧皱起,仿佛被强光晃了眼。
他下意识地晃了晃他那颗硕大的脑袋,似乎想驱散一股突如其来的、强烈的眩晕感。
“嗯?这……”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疑惑的低哼。
几乎就在他出现异状的同一瞬间,他身后的八名亲兵也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,身体猛地一顿!
离他最近的一个,脚步突然一个虚浮,踉跄了一下,撞到了旁边的桌子。
另一个眼神瞬间涣散,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,茫然地看着前方。
还有一个则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,脸上露出痛苦和不解的神色。
其余几人也都身形摇晃,反应明显迟钝下来。
“张玉祥!你……”黄士虎猛地瞪向张玉祥,眼中爆射出惊怒交加、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凶光!
他瞬间明白了什么,巨大的右手如同铁钳般抓向腰间的刀柄!
怒吼声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,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!“你竟敢……”
然而,“敢”字刚吼出口,他那魁梧如同小山般的身躯便像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,猛地一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