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都激动哭了?”封夏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,“没事的。”
可眼前,淮朝颜的眼泪并未止住,反而像断了线的珍珠,一颗接一颗地滚落,洇湿了她脸颊下的米灰色围巾边缘,单薄的肩膀微微发颤,看得人心里发紧。
“淮朝……朝颜?”封夏的声音瞬间变了调,透出明显的无措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,声音干涩,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和心疼,“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?还是刚刚……”
“沈沉舟”的名字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,想要拭去她的泪痕,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的刹那,猛地停住,蜷缩着收了回来,指节泛白。
就在这时,一直埋头无声哭泣的淮朝颜,突然抬起了泪痕斑驳的脸。
泪眼朦胧中,她的视线精准地锁定了封夏垂在身侧那只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腕,浓重的哭腔里裹挟着破碎的关切:“你流血了……”
这四个字像惊雷在空荡楼道炸开,狠狠劈在封夏心上。
他目光骤震,瞬间了然。
原来她是在为自己难过。暖流混着酸涩猛地冲上心头,烫得他眼眶微热。
他带着一种想要安抚她的本能,将那只受伤的手腕抬到两人之间,佯装轻松地晃了晃,脸上努力挤出那抹她熟悉的阳光笑容,声音放得很轻:“啊……这个啊?小场面!真不疼!过两天连疤都没了,到时还能给剥一罐橘子糖!”
话音未落,封夏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已抬起,指尖带着温热体温与不易察觉的微颤,鬼使神差地落在淮朝颜柔软的发顶上,温柔地抚摸了两下。
淮朝颜的身体在封夏指尖触碰到发丝的瞬间,猛地一僵。
[他……他在摸我的头!]
巨大的震惊混合着陌生的酥麻感瞬间从头顶炸开,社恐的本能警报疯狂鸣响,几乎要让她立刻缩起脖子逃开。
然而,预想中的躲闪并没有发生。
封夏的手掌温暖干燥,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,带着令人安心的奇异力量。
淮朝颜僵在原地,忘了哭泣,忘了躲闪,只余头顶那片灼人的暖意。
她怔怔的回望像个无声的默许。脸颊上未干的泪痕,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蒸腾得微微发烫。
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,楼道里只剩两人清浅交织的呼吸。
封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慌忙地收回了发烫的指尖,连带耳垂都染上了薄红。
回想起淮朝颜刚刚并没有躲避他,悸动与喜悦像气泡般在心底炸开,封夏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。
“我真的没事,你可不能再哭了啊。”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,又忽的明朗起来,“走,我帮你打扫客厅。”
封夏扬起温柔的笑容,自然而然地抬步,刚踩上淮朝颜家的大门门框,就被轻轻叫住。
“封夏。”淮朝颜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刚哭过的鼻音。
她抬起纤细的指尖,轻轻碰了碰自己颈间那条还带着湿意的灰色围巾,眼神略带尴尬,小声说道:“不好意思,你的围巾……好像湿了。”
封夏微微一怔,忽的凑近半步,弯眼笑得温柔:“没关系,再给你买一条。”
[啊?这不是他自己的围巾吗!]
淮朝颜猛地抬头,眼里写满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