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脑中的弦时时紧绷着,刚一卸下手中的事,身体便不可避免的乏累起来,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。
她捂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,眼皮沉重似千斤,终是忍不住手抵着脑袋睡过去。
她这个觉睡得也不安稳,梦中总有个小蜜蜂一直在她身边绕飞,在那小东西直直往她脸上冲过来之前,姜时愿受惊猛的睁开眼。
眼中惊惧地雾气慢慢淡下来,瞳孔渐渐回温,膝上有一抹温热,她垂首一看,竟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童。
容月是出了名的严师,不会有小童从她课堂上逃出来,况且眼前这孩子年岁也太小了些,脸上的婴儿肥让她看着无比稚嫩。
小孩抢在她开口前道:“你似谁呀?”
她歪着脑袋,软软的头发也跟着倒下,嘴角还有糕点的残渣,声音软软糯糯的,许是年岁尚小,还有点口齿不清。
姜时愿喜欢小孩,见她这样天真可爱,也歪着头,学她的语气:“那你似谁呀?”
小童听她这样问,皱着眉头,红润润的嘴巴也撅着:“这是我阿娘的寝室,你怎么会在这儿。”
“阿娘?!”姜时愿大吃一惊,容月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孩子?
两个人大眼瞪小眼,姜时愿一动也不敢动,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,倒是那小童十分自在,颤颤巍巍给自己倒了杯水,就着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。
在她吃到第二块的时候,容月终于姗姗来迟,见她的衣衫出现,那小童立时从椅子上滑下来,张着小手欢呼:“阿娘,舟舟想你惹!”
容月被扑了个满怀,顾不得好友惊讶的表情,安抚道:“舟舟乖,阿娘的朋友来了,你先去旁边乖乖坐着好不好。”
舟舟从容月怀中露出一只眼,看了看姜时愿,不大情愿的“嗯”了一声,倒是乖乖的坐回了自己原位。
这下轮到姜时愿黏在容月身边,小声问她:“怎么回事,这孩子怎么会叫你阿娘?”
容月摆摆手,先饮了一大杯水润润嗓子,才扯着她的手进了偏殿。
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好久,久到外面的舟舟都有些不耐烦,容月一看便知她是饿了,吩咐侍女:“不好好用膳,只吃些点心可不就饿了吗,去准备些吃食。”
侍女应声退下。
姜时愿在一旁看得怔怔,良久才艰难道:“你,莫不是要养了这个孩子吧。”
这样风华正茂的小娘子,还未嫁人,便要拖着一个不知来源的孩子,凭谁说也不忍呐。
容月许久没有出声。
舟舟突然大声哭喊起来,容月也来不及回答她,忙跑出去柔声安慰那孩子。
……
晚上小厨房做了新的菜式,厨子们随整日泡在厨房,但对外面的事情是门儿清。
主子看重谁,他们就讨好谁,这是世间通行的道理。
外面一阵喧嚷,想必应是姜时愿回来了。
冬柳一路小跑,进门时还踉跄了一下,他气都没喘匀:“公子,娘子回来了!”
贺繁缕从书案抬起头,眉心一蹙。
下一瞬,便见那娇软可人的小娘子踏入房中,手上还牵了个小女孩。
还未问清何事,就见那小女孩眼神一亮,撒开姜时愿的手,颠颠地跑到他身边抱住他大腿,仰着一张白嫩小脸,脆生生的童音:“爹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