彻底的、雪崩式的崩溃!
他们赖以自豪的蛮勇、庞大的人数优势,在裴徽精心设计的“请君入瓮”战术和超越时代认知的恐怖火器打击面前,土崩瓦解,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!
“败了!败了!快跑啊!”
“唐军有妖法!有雷神相助!逃命啊!”
“让开!别挡老子的路!”
惊恐万状、带着哭腔的嘶喊彻底取代了之前狂热的喊杀声。
南诏士兵最先丧失了所有斗志,他们甚至顾不上自己的头领蒙舍龙(他正被亲兵拖着,在爆炸的烟尘中狼狈躲避横飞的铁砂),拨转还能控制的马头,或者干脆丢盔弃甲,连滚带爬地朝着来时黑暗的山林方向亡命奔逃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蜀地兵和利州人马稍作抵抗,但在朱雀军团铁骑无情的凿穿、分割、屠戮下,那点微弱的抵抗如同阳光下的露珠,瞬间蒸发,也迅速瓦解,加入了漫山遍野大溃逃的行列。
唐军骑兵如同猛虎冲入惊慌的羊群,尽情地收割着溃兵的生命。
横刀劈砍,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雨;
马槊突刺,轻易洞穿脆弱的皮甲和肉体;
战马的铁蹄毫不留情地踏过倒地的躯体。
溃兵们为了争夺一条渺茫的生路,互相推搡、践踏、甚至拔刀砍向挡路的“同伴”。
黑夜成了逃亡者最大的梦魇,深一脚浅一脚,不断有人摔倒被后来者淹没;
,!
黑夜也成了追杀者最好的掩护,让溃兵无法分辨方向,只能在绝望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。
仅仅一炷香的时间!
从联军鼓角齐鸣、信心满满地发动总攻,到如今漫山遍野哭爹喊娘、丢盔弃甲的溃败逃亡,仅仅过去了一炷香(约30分钟)的时间!
战场迅速安静下来,只剩下未熄的火焰在噼啪作响,伤兵撕心裂肺的呻吟哀嚎在夜风中飘荡,以及那浓得化不开、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硝烟气息,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。
……
……
天光微熹,如同稀释的淡墨,艰难地渗入被硝烟染黑的天空。战场逐渐清晰。
尸横遍野,血流漂杵。
残破的旗帜浸泡在暗红的血泊中,燃烧的车辆只剩下焦黑的骨架,折断的兵器随处可见。
唐军士兵们开始沉默地打扫战场,收敛袍泽的遗体,动作轻柔而庄重;
清点着俘虏——那些大多眼神空洞、浑身颤抖、已然吓破了胆的败兵;扑灭着营地和战场上的余火。
胜利的疲惫与目睹惨烈景象的沉重,交织在每一个士兵的脸上。
一份沾染着硝烟和血迹的战报,被迅速呈递到张巡面前:
斩首一万九千余人(其中超过七成死于石地雷阵和霹雳弹的直接杀伤,三成死于溃逃过程中的相互践踏及唐军骑兵追击砍杀)。
重伤被俘四千五百余人(多数肢体残缺,严重烧伤或内伤,基本丧失战斗力)。
轻伤被俘约五百人(多为惊吓过度或轻微擦伤)。
一万余南诏残兵及部分蜀兵如同惊弓之鸟,慌不择路地逃入利州周边的莽莽山林。
黑夜山林,毒虫猛兽,断崖深涧,缺粮少药,等待他们的,凶多吉少。
一万余利州人马惊魂未定,在极度恐慌下策马狂奔,朝着利州主城的方向狼狈逃窜。
黑夜中道路难辨,这些亡命之徒为了逃命不顾一切,不断有人马失前蹄,惨叫着摔下陡坡、撞上岩石,筋断骨折甚至当场毙命者不计其数。
初步估算,仅逃亡路上坠马摔死摔残者,就高达数千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