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了一下,乘风吐了一口气,语气平淡。
“现今,你是不是祖师都无关紧要,请回你的贵霜之地,莫要在此生事。否则,我道必罚之。”
“你……你怎知……”
没想到眼前这高深男子似乎已知道自己之事,达摩面色一怔,随即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要将整个殿堂的空气都抽干,灌入他那枯瘦的胸腔。
惊疑被一种更底层、更顽固的东西狠狠压了下去。
那是信仰的磐石,不容一丝一毫的动摇。
“本信使……”
他吐出浊气,声音重新变得沙哑、低沉,却带着殉道者踏上火堆般的决绝,“若是不走呢?”
乘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漠弧度,像冰面上划过的一道浅痕。
“三百年后,或许你可以一苇渡江,但仅限于此。”
他微微摇头,言语中带着一种模糊的定论。
“你的修为,在于后世的佛学造诣,而不是天地杀伐。若要强为之,只怕要误入歧途,不得解脱。”
“你给我住嘴!休要与我提那佛学!”
达摩突然面显怒容,猛然踏前一步,那姿态竟带着殉道者的偏执。
“吠陀经卷是我的骨,摩奴法典是我的血。儒子满嘴胡言,实在可恶!”
话落,他的枯掌按在胸前,喉间滚出《梨俱吠陀》的古老祷文。
“引我出虚妄,入真实……”
他虽在强压怒火,可颂经时,眉骨在剧烈抽动
右眼睑因怒意不受控制地痉挛,却在抬眼时,瞳孔下意识地收缩成婆罗门祭祀时的虔诚菱形。
《梨俱吠陀》特有的颤音在大殿上空回荡,每个音节都带着殿檐下的铜铃发出了共振韵律。
看到那双菱形瞳孔里的狂热与献祭,乘风嘴角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。
“我可以提前称呼你一声大师!”
声音平淡,却像一把冰锥,凿向达摩沸腾的信仰核心,“但你却念错了经卷,走错了路。”
他袍袖微拂,动作轻描淡写,如同拂去一粒尘埃。
嗡——!
那刚刚被祷文引动、兀自震颤不休的黄铜铃铛,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,瞬间哑然。
尖锐的余音被硬生生掐断,凝固在空中。
大殿里那被祷文引动的、无形的震颤涟漪,也同时归于死寂。
“记住,你该念的是……”
乘风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那双菱形血瞳,声音清晰,“是那佛陀的如实知见,诸法实相。”
“休……休要与我提那婆罗门的叛徒,儒子你给我去死!”
达摩瞳孔骤缩,终是忍不下去,喉间突然爆发出非人咆哮。
古婆罗门的晦涩咒语《阿闼婆吠陀》从他口中涌出,瞬间撕裂了周围空气。
咒毕,魏宫大殿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身影,阿耆尼战象踏着熊熊烈焰睥睨降临。
象足落下,皇宫震颤,脚底的火焰将周围空气扭曲成了旋涡。
象鼻卷起时,殿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达摩枯瘦的身躯悬浮在战象眉心,衣袍猎猎如战旗。
"焚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