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风的话音落定。
死寂。
绝对的死寂。
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消失了。
周围那些穿着朱紫官袍、腰悬金玉的文武大臣们,脸色变得极其古怪。
嘴角抽搐着,像是集体害了牙疼,又像是想笑不敢笑,想怒不敢怒。
一张张养尊处优的脸庞,憋得如同酱爆的猪肝,或是青白的冻梨。
疯子?
不,此刻无人再敢如此作想。
这是一位手段通玄、深不可测的异人。
可是让九五至尊、大魏天子,为区区一个乡野村夫……赐婚?
还要是大家闺秀?
荒诞!滑天下之大稽!
若是往日,御史的唾沫星子能把金銮殿淹。
金瓜武士虎狼般扑上,将这疯子拖出午门,剁为了肉泥。
此刻,没有。
一个都没有。
所有人都成了锯嘴的葫芦。
你看我,我看你。
目光碰撞间,只有惊悸、茫然和深深的忌惮。
大眼瞪小眼,小眼瞪大眼。
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。
谁敢出声?
殿外那些金甲侍卫,石雕般僵立的身影,就是最触目惊心的警示。
谁又能出声?
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。
连呼吸,都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惊动了什么。
那青衫年轻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但井口弥漫的寒气,已冻结了整个金銮殿。
谁也不知道,下一瞬,那井里会涌出什么。
是甘泉?还是……毁灭的寒潮?
只要是帝王没有命令,谁也不愿跳出来做那个出头鸟。
“哈哈哈哈!”
曹丕的大笑声,突然在这沉寂的氛围里炸开。
那笑声有些突兀,像裹了蜜的刀锋刮过地砖。
“掖邑除妖,好!”
帝王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老者身上,声音却像是对乘风所说:“好一个忠孝传家的义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