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嵬心头一紧,眼珠急转,赔笑道:“哎呀,真是不巧!大小姐她……昨日恰好出门远游了,归期未定。少侠若有什么事,不妨与汤某说说?汤某定当尽力……”那秃顶大头鬼汤嵬回道,他知道这贺少侠同一般江湖人不同,他那股刀锋般冷静与刚韧,更非一般后起之秀所能比拟。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中不知道含了些什么意思,既不赶贺聪离去,也不说西门大小姐在与不在。直是看着贺聪,然后又问道:“贺少侠,今日来此……?”
贺聪说道:“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。我是来……”
秃顶大头鬼汤嵬忙打住他的话说道:“贺少侠说哪里话,没有事就不能到这里来?再说我家大小姐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。既然少侠来了那就是客,少侠请进!”秃顶大头鬼汤嵬把贺聪迎进楼内,并带进了一间雅厅。这里比之别处更显华贵,装饰的也格外华丽,用具也十分考究,价值不菲极尽奢华,其格调不可畏不高。秃顶大头鬼汤嵬说着又将手往桌边一摊,道:“贺少侠,请坐。”然后吩咐人快点将酒席置上来。
贺聪没有坐下去,如果是在别处,他也许会对眼前的秃顶大头鬼汤嵬保留一丝尊敬之意。可在这地方,他的那一点点尊敬顿时消失无踪。他谨慎的扫视了一眼四周,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,踱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这西门大小姐不在,我的话该与何人所言?我的目的未达到就只有火气,没有别的气息。”贺聪知道自己这样,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。不过他突然对这地方生起说不出的厌恶,什么华丽、考究和奢华对他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。
秃顶大头鬼汤嵬忙道:“少侠息怒!大小姐不在,有什么话也可与我讲。如果不便与我所言,那何不留下来喝两杯呢?”
那秃顶大头鬼汤嵬忙拉开一张椅子,让贺聪先坐了下来。然后自己才坐下,并招呼人赶紧上酒菜。到是不大一会儿,酒菜上齐。汤嵬于是将一个酒杯倒满,放到贺聪的面前,又将自己的酒杯到满。这才嘿嘿笑道:“大小姐专门给贺少侠准备了一桌酒菜,少侠要是走了,岂非可惜了这桌美酒佳肴。来,汤某先敬贺少侠一杯。”说着端起酒杯,自己先饮光了杯中之酒,然后望着贺聪。
贺聪看了看秃顶大头鬼汤嵬,很随意的笑了笑,说道:“能和汤兄畅饮一杯,也是难得,在下怎肯错过。”说着也将酒杯之中的酒饮光。
秃顶大头鬼汤嵬内心可想好好地结交这种人,能被这样的人瞧得上,那可是最大的荣幸。于是正色道:“少侠这次前来,除了借眼前这桌酒菜之外,汤某更想和少侠一叙,也更想结交贺少侠这样的少年英雄。不知道少侠意下如何?”秃顶大头鬼汤嵬说着话,随即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贺聪。
贺聪冷笑道:“我几时成了英雄。”
秃顶大头鬼汤嵬摸了摸鄂下长须,道:“少侠之壮举,早已遍传江湖天下皆知。少侠你若是称不上英雄,江湖中又有谁可以当这英雄,又有谁人能与之相比?”
贺聪若有所思的看着秃顶大头鬼汤嵬,说道:“这要看汤兄的意思,我现在也只是随客而已。不过汤兄想要说什么尽管开口,在下一定以朋友相待、言而有信。”
秃顶大头鬼汤嵬嘻嘻笑道:“少侠果然是爽快之人!”然后又悄声说道:“少侠!何苦一意孤行,非要与西门家作对?再说少侠如此卤莽,好象并非你一惯的行事风格。”
贺聪听此言心里就来气,但对秃顶大头鬼汤嵬这样的人又有何言?常言道:画虎画皮难画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,像秃顶大头鬼汤嵬他这样的人,究竟是何具心尚自难测,所以没有必要与他多言。于是不阴不阳地说道:“我并非要与西门家为敌,而是西门家要与我为敌,逼得我这样,无奈之下我也就只好奉陪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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秃顶大头鬼汤嵬听到贺聪这句话也吓了一跳,连忙用手拉了拉贺聪的衣服。他虽然心存害怕,但是又不得不硬撑住。他知道西门大小姐捉了贺聪的义妹毕琳和于得水、于在水他们,想以人作交易。现在倒好,要是拿不出人来,贺聪岂能善罢甘休。
贺聪的面部一点表情也没有,森森的寒意让秃顶大头鬼汤嵬感觉到了凉凉的死气。这死气在这里显得格外让人害怕。
这时,一阵银铃般娇媚入骨的笑声,如同带着钩子,突兀地从二楼楼梯口传来,瞬间打破了雅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。“哟!是我的贺小弟来了吗?可想死姐姐了!”声音酥媚入骨,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。
只见楼梯上,一个身姿曼妙、轻纱蒙面的女子,在康义阴沉目光的护卫下,袅袅娜娜地走了下来。她行至近前,纤纤玉指优雅地扯下面纱,露出一张倾国倾城、媚态横生的娇颜——正是西门燕儿!
她眼波流转,媚眼如丝,仿佛没看到汤嵬和紧张的气氛,径直走到贺聪身边。一股甜腻的幽香随之袭来。
贺聪听见这个声音,浑身一颤,这声音好像触动了他心头隐痛之处。该来的人自然会来,刚才的杀气此时只能收敛。他不由地暗村:‘我贺聪今生今世既是有负于女子,便当爱屋及乌,岂可对她如此?再说这个女人,一个看似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女人,更要让自已认真对待。说起女人到处都是,但是这个女人却很是少有。她的出色,不仅在于她的相貌,而在于她的心计,而让自己不得不有求于她。’
秃顶大头鬼汤嵬看到西门大小姐,急忙起身。但他似乎大吃一惊,心道:“眼前这少年贺聪未必是西门大小姐心扉中人?这少年贺聪,论相貌宛如卫玠重生,潘安再世。难怪连西门大小姐那等眼高于顶,视男人如草芥的绝代女子,也对他一见倾心,情根深种!”
这时只见西门大小姐把手一挥,秃顶大头鬼汤嵬心中明白,不敢多言便匆匆离开。
西门燕儿这时格格一笑,将全部注意力放在贺聪身上。她走到贺聪身侧,伸出两只欺霜赛雪的玉臂,旁若无人地搭在贺聪肩上。娇躯微微前倾,几乎要贴到他身上,红唇凑近贺聪耳边,吐气如兰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、柔媚蚀骨的声音低语道:“我的贺小弟,终于舍得来看姐姐了?姐姐可是日夜思念得紧呢……”那姿态亲昵无比,仿佛两人是久别重逢的爱侣。
站在一旁的康义看着这一幕,气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脸色铁青。
而贺聪被她双手搭在肩上,身体瞬间也变得僵硬起来。她这声音和亲昵的姿态,瞬间打开了他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,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——有警惕,有厌恶,却也有一丝被刻意遗忘的悸动和随之而来的强烈痛楚。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,目光恢复冰冷。微微侧头,避开那令人心旌摇曳的气息,声音平淡无波地说道:“西门大小姐,收起这套。贺某此来,只为要人。毕琳、于得水、于在水,现在何处?请交还于我。若他们安然无恙,一切尚有转圜余地。若他们少了一根头发……”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变得如同万载寒冰:“……我贺聪今日,便拆了你这‘揽月楼’,踏平此地!教你西门家知道,动我至亲,是何下场!”
“哈哈!好大的口气!”康义再也按捺不住,厉声讥讽道,“贺聪!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?容你在此撒野?!大小姐面前,岂容你放肆!”
贺聪连眼皮都未抬一下,仿佛康义只是一只嗡嗡叫的苍蝇。他的目光,如同两把冰冷的利剑,牢牢锁定在西门燕儿那双看似含情脉脉、实则深不见底的美眸之上。
西门燕儿脸上的媚笑丝毫未减,仿佛没听到康义的话,也没感受到贺聪的杀意。她那只搭在贺聪肩上的玉手,指尖却似有若无地在他颈侧敏感处轻轻划过,依旧用那柔媚蚀骨的声音,带着一丝委屈嗔怪道:“我的贺小弟,你找人怎么找到姐姐头上来了?姐姐这里,可只有对你的‘一片真心’呀……”她巧笑倩兮,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,却将‘一片真心’几个字咬得格外旖旎。
然后她起身到桌边,亲自给贺聪酒杯斟上酒。一双眼睛中神光略闪,娇靥上媚态横生地微笑。声音极其柔媚地说道:“我的贺小弟!姐姐好想与你好好谈一谈!”
:()柔剑玄刀过江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