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的。”我指了指窗外,“在我画室里,在那幅《回响》里。她让我问你,那天为什么要骗她去画室?为什么要在她的钢琴里放易燃物?”
张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我也是后来才查到的,荣荣约会的男人就是张医生,她发现张医生利用职务之便偷了医院的精神类药物,想举报他,结果被他灭口。
他骗荣荣去画室,说要谈清楚,然后在钢琴里放了自燃装置,又故意给我打电话,制造我的不在场证明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……”张医生的手开始发抖,他想去摸桌上的电话,却被我按住了。
“荣荣告诉我的。”我凑近他,低声说,“她在画里很孤独,想让你过去陪她。”
这时,办公室里响起了钢琴声,还是那段降B大调,但这次的旋律很急促,像在催命。
张医生的眼睛越睁越大,他盯着自己的手,那里慢慢泛起红色的印记,和李姐、陈默死前一样。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他挣扎着,想推开我,可我的力气大得惊人。
我看着他的皮肤一点点变黑,听着他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直到他变成一堆灰烬。
阳光照在灰烬上,像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。
我把灰烬装在一个小罐子里,带回了画室。
当我把灰烬倒在画布前时,《回响》终于完成了。
画布上的荣荣和生前一模一样,穿着白色连衣裙,头发上别着我送她的珍珠发卡,眼睛里不再是漩涡,而是映出了当年我们初遇的场景——在大学的画室里,她不小心撞翻了我的颜料,把白色的裙子染成了蓝色。
“完成了。”她从画布上走了下来,脚踩在地板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她的皮肤很凉,像冰雕的,但眼睛很暖,和记忆里一样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我说,声音哽咽。
“我从没走。”她笑了,伸手抚摸我的脸,她的指尖带着松节油的气味,“是你把我拉回来的啊。”
她的手穿过我的脸颊,伸进了我的身体里。
我没有感觉到疼,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,是那些痛苦、怨恨和执念。
地板底下的“滋滋”声消失了,那些红色的藤蔓纹路缩回画布,再也没出来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