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这件事,李子冀并不想做太多的评价,正如异教之主所认为的那样,儒山之主在面对圣朝这件事情上做的既不干脆也不利落,拖泥带水挣扎犹豫。
所以跌境,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。
从当初儒山之主纵然异教自文狱之中取走心脏后,李子冀对其的立场有了一些推测和揣摩,如今发生的一切无一不是证明了他当初的看法。
只不过他现在询问这个问题,倒并非是出于惋惜或是遗憾之类的情绪,而是出于对日后更深更远的考量。
毫无疑问,儒圣跌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平静的度过。
也许会发生些什么,这就是他所思考的。
“你认为会发生什么?”
画圣看出了李子冀的忧虑,于是问道。
在座的人都在思考着,能够坐在这里的人都没有蠢人,所以李子冀能够想到的,他们同样也能够想得到。
这是数百年来画圣第一次真正走下儒山,他没有经历过太多复杂和叵测的谋划计算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法看清,世上再也难有几个人会比他看得更清楚了。
目光不好的人,通常是画不出一幅美丽的画作的。
他看上去像是在询问,实际上却更像是一种笃定的陈述。
大儒梁借道:“很难会发生什么。”
他给出了否定的答案。
这并非是盲目武断的否定,事实上在李子冀开口询问出儒圣跌境是否还能有机会恢复的时候,梁借就已经想到了儒山可能会出事的种种可能。
他将能够想到的敌人全部都仔细思考了一遍,甚至将这些敌人的实力融合到了一起,衡量到了种种因素,最终依然是得到了这个否定的答案。
很难会发生什么。
即便儒圣跌境,儒山依然强大,只要不是六境亲自出手,那么儒山就必然会安然无恙。
而在达成了会谈协议之后,六境就不可能再出手。
毕竟六境之下还能算是正常范围内势力与势力之间的争斗,六境若是亲自出手,那无疑就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,等同于毁坏天山门会谈制定的协议,届时出手的六境,一定会死。
“的确很难发生什么。”李子冀点了点头,就算是要他去做,也不太好切入,但他依然认为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。
“其实你大可不必去在意什么。”始终沉默的道子忽然开口,道子在这一点上和道门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,对于天下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秉持客观看待的目光,一个势力的兴衰是十分正常的事情,唯有世界本身是永恒不变的。
道门所看护的,也就只有世界本身而已。
所以道门其实在这一点上和异教的立场其实是一致的,若非是因为道子的坚持,在这次的天山门会谈中,道门甚至依然不会有人出现。
可如果世界崩灭真的来不及,那么道门必定会出面和异教联手,一同以最快的速度开启轮回收割。
殿堂里的目光注视着道子,道子置若罔闻,他只是道:“你已经得到了五年的时间,所以哪怕五年里天翻地覆,只要收割还没有开始,你就都无需在意。”
这也是实话。
甚至可以说是大实话。
只要收割不开始,世界之中生活的人没有被大规模屠杀,只不过是一些势力之间的兴衰灭亡,哪怕这个灭亡的势力是儒山又能如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