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停顿了两秒,接着道:“我。。。。。。我不知道你最喜欢的是什么,就。。。。。。投机取巧,买了以前经常送你的多肉盆栽,可能不是很贵重,你愿意收下吗?”
闻言,她没有犹豫,立即双手稳当当地接过盆栽,表明自己很乐意接受这份新年礼物。她的指尖小心翼翼擦过胖乎乎的叶片,仔细端详起来。
“是什么品种?”
这话问倒了苏榕,他是出国研学时期在一个花卉培育基地里偶然看到它的。
这株多肉是杂交产生的最新品种,他花了一笔不菲的价钱才得到,它当时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,买回来以后他也没有想过起名的事,经她心血来潮一问,不由犯了起难。
不过苏榕很快就给出了答案。
他深深凝眸望着她。
“琢日。”
“琢日?”
“嗯。”
宛如造物主倾尽心血雕琢过的,完美无缺的太阳。
李如阳将这株名为“琢日”的多肉紧握在手心里,不厌其烦看了好几遍,等稍微分出眼神给一直立于身边的人,非常迟钝地发现他穿着黑色的长款连帽羽绒服。
苏榕似乎洗过澡了,白天梳理齐整的头发软软垂下,带一点湿,刘海堪堪挡住戴细边眼镜下的黑曜石双眸,淡漠俊朗的面庞肌肤如雪。
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,瘦削的下颌藏进衣服里,手插衣兜,气质像个大学生。
“你要出门?”
他只有外出时才会穿外套,身上没有归来的风尘仆仆的寒气,所以应该是正要出去。
“去个地方。”
他的眸光有些躲避般的闪烁,再三斟酌,轻启唇瓣问道:“要不要……一起?”
晚上七点。
郊外墓园。
岁末很少会有人来此,过年的鞭炮声和璀璨的烟火、合家团圆的热烈氛围不会传递到这里来。白雪覆盖在一座座石碑上,底下躺着的是永久沉睡的人,这个不属于缅怀的季节,唯有荒凉凄清作伴。
茫茫白雪里,一高一矮两个浓缩成黑点的身影踩着嘎吱的雪缓步进了园。
苏榕走在前面,手里拿着一枝暗香缭绕的腊梅。李如阳闻着清冽的幽香,跟随其后,他们走到墓地里边西南角落,在第三排左数第二个的墓前停下站定。
他凝眸望着碑石片刻,弯身放下那枝梅花。
李如阳凑近去瞧墓主的照片,她的相貌和苏榕很像,眉眼如霜,淡雅的面孔中透着一股清冷绝尘的宁静。
寒来暑往,风吹日晒,苏夫人的墓碑纹理已然变得粗粝,不久前下的一小阵雪堆积在碑顶上。
苏榕拂去那层薄雪,在将雪花扫去后,又来回在粗糙的石块上轻抚了抚。
往年,他总会在这时来一趟,他话很少,一般都是放下一枝或几枝花枝,习惯性的用寥寥数语说着一年里发生过的事情,然后默默站个一两个小时再离开。
今年有些不同。
他垂眸站在苏夫人面前,良久后,注视着她的照片,“她是我喜欢的人,你见到了。”
说完,他牵起李如阳的手,刚拂去雪的手掌大而冰凉,指骨贴紧她温热的皮肤,寒意钻进手心,她下意识仰头望着苏榕。
苏榕说话声音很轻,但很坚定,眼神也是。
“我们会在一起,很久。”
很久。
李如阳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望着照片上那位容颜秀丽的女人,嗓音清亮:“我还会来。”
周围很安静,没有一丝微风,却不令人感到害怕,虽然天寒地冻,也并不觉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