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纪翻身出了灌丛,冷声道:“谢统领,又见面了。”
那黑影闻言解下蒙面黑布,眼尾细长,斜飞入鬓,正是谢必贞。
“楚仙长,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端午夜宴你侥幸逃过一劫,不去逃命却在这里多管闲事,实在该死。”话声未断,谢必贞抽出腰间软剑,挺剑来攻。那软剑通体寒光,时缓时急,诡异多变,弯折闪躲,直冲韩纪脖颈而来。
小山坡上,一时之间黑风大作,妖气冲天。
韩纪翻转挪移,一时不察却被那软剑绕住脖颈。
谢必贞见状手中发狠,势要将她的头颅绞落下来才算安心。
可未曾想,那青木杖只是往那软剑上轻轻一点,便从她颈间滑落,再欲将她缠住,无论如何都有毫厘之差。
谢必贞暗暗心惊,却听得韩纪笑道:“我正苦恼如何对付你,却不曾想你确实是只妖。”她闻言看去,韩纪手中青木杖虎虎生风,灵光大显。
“是妖,那便好办了,我最擅长的便是杀妖。”
韩纪左闪右退避开如毒蛇一般攻击的软剑,一脚踏在松干之上,举杖朝谢必贞攻去。
谢必贞只觉漫山遍野的树木都在眼前人那一击之中翻滚涌动起来,山涛呼啸,地动山摇,避无可避。
她急急回剑相抵挡住这一击,手脚发麻,再抬眼看去,无声无息之间,青木杖带起之风已触及她面颊,谢必贞连忙后撤十余步,可无论她如何后退,那根木头都忽左忽右的跟着她。
待到她终于站稳脚步,却忽觉脚下生起疾风,无数金色符文在泥泞的地上闪动,电光火石之间,数十张符箓自四面八方飞来将她困在阵中。
她登时四肢剧痛,神魂欲裂,抱头痛呼间,韩纪身负长剑从山坡中缓缓走下,青木杖落回掌中。
“怎么会,你明明没有什么修为。”谢必贞面容狰狞地瘫坐在法阵之中,眉宇间相处野兽的皮毛,即刻便要露出真身。
韩纪冷笑道:“端午夜宴上,你们在酒中动了手脚,自然觉得我软弱好欺。”
她蹲下身子,直视着谢必贞那在人与兽之中不断转换的眼睛,冷声道,“交出解药,说出实情,不然我打得你魂飞魄散,不入轮回。”
谢必贞因着疼痛落下泪来,手掌已现出原形,一双兽耳也自发间冒出。
她痛不欲生,却仍旧恶狠狠地看着眼前之人,斩钉截铁道:“要杀便杀,要剐便剐,我一条贱命都是主人给的,让我背叛主人绝不可能。”
韩纪啧啧两声,道:“原来是条小狗,怪不得这样忠心耿耿。”
她站起身来,口中默念法诀,谢必贞便被一股力量重掼在地,口喷鲜血。
金符汇集成一条一条金线法绳将谢必贞束缚在法阵中央,与她皮肉相接之处,发出嗤嗤声响。
法绳渐渐收紧,谢必贞抑制不住地惨叫起来。
鲜血顺着法绳滴落,细碎的皮毛与血肉落在地上。
韩纪别过身去,冷冷道:“放心吧,你不会死的,法绳会把血肉再穿起来,直到你交出解药。”
谢必贞疼得满头大汗,却依旧在阵中大笑道:“都说你们仙门子弟一心向善,慈悲待人,如今看来你们的手段比起我们也好不了多少!”
韩纪垂眼看她强颜欢笑,心中对她的愚忠倒有些佩服,道:“慈悲待人的已经被你们拆吃入腹了,而我,是来杀你们的。”
她正说着话,眼睛却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。
低头看去,一个手指一般大小的金牌从谢必贞怀中掉落,浸在满地鲜血中。
韩纪手指微动,那金牌便飞至她手中。
谢必贞慌乱地挣扎起来,法绳将她勒得更紧,她却顾不得疼痛,大叫道:“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主人的东西!”
“还给我!”
韩纪对她的话置若罔闻,细细看去,只见金牌一面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,金牌另一面刻着一串小字。
韩纪用手指将小字上的鲜血揩去,目光为之一振。
“城隍庙小狗庙祝安宁,若见到请送回,必有重谢。——陆小狗”
韩纪震惊地看向谢必贞问:“你是安宁?你的主人是陆识舟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