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川跟宁熙款步而来时,羽涅远远望去,只见亭亭玉立,娉婷袅娜的两个女郎相互勾着手,往咸柳轩而来。
个子稍微挺拔的那一个,容貌清新秀丽,唇色娇妩,着鹅黄彩绣水纹百褶襦裙,梳着高锥发髻,青黛啼眉,脸若玉盘,发饰华丽,尤其那一对宝石花丝簪最为亮眼。
余下的那一个身上的水红百蝶烟罗绮云裙,一双眼眸莹润如玉叫人称赞,脸型为美人标配的鹅蛋脸,五官小巧,却不显柔弱。
羽涅见二人渐近,出于礼节,提裙下阶相迎。
三人于轩外照面,彼此盈盈行礼,右腿微屈膝,身体稍稍前倾,双手轻握贴于腹处。
向来古道热肠的临川抢先开口:“早就听闻顺和姐姐,貌若犹如那九重天上的瑶池仙子,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临川亲切握上顺和的手,自我介绍道:“姐姐许是不认得我。说来我们倒是同年所生,只是姐姐虚长我五个月。我封号临川,闺名华若,姐姐私下唤我华若即可。”
华若看起来为人爽朗大方,没有那些个天家贵女的傲气,待顺和更是格外亲切。
按礼法来说,皇室女子闺名需避讳外传,即使公主之间也应以封号相称。除非二人关系真的很要好,私下才会彼此称呼名讳,抑或者小字、乳名。
因昨日接驾一事,原本羽涅最怕来见她的人,有不好相处的。不想眼前这两位出乎意料地和善。
赵华若天真无邪,为人热情。一旁的宁熙虽未开口,眉目间也未见倨傲之色,神色温和,叫她略紧绷的心弦松了好几分。
昨日那些亲王们高傲的目光,士族子弟们讥诮的言语犹在心头。
相较之下,她不由得暗自感慨,这金尊玉贵的皇亲贵胄里,也有平易近人的。
萧成衍举止潇洒,赵云抟虽不会说话,但也无蔑视之意,眼前这两位更是和顺得不像天家公主。
看来这皇室还是有好人在,今日体验,比昨天城门接见的那些亲王士族要好太多。
待赵华若说完,一直暗地里观察羽涅的宁熙,掩唇笑回:“华若你这般热络,倒叫顺和不知所措了,可莫要吓着她。”
羽涅转眸,望向宁熙,
依宋蔼方才跟她说的,宁熙便就是王美人之女。
宁熙迎着她的目光,语气轻漾:“顺和妹妹,对我这个当姐姐的恐怕也是陌生。”她说话的声调比柔情似水更甚:“我比妹妹年长一岁,名华姝,‘静女其姝’的姝。”
“静女其姝”……好熟悉的一句话,她好像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,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,而今想要附和几句,不想给赵华晏丢人,但连出处都寻不到着落。
这要是个化学公式多好,她顺手就给解决掉。
见眼前两位一一说完,羽涅知晓自己得回点话,不能像个榆木疙瘩似的发愣,给赵华晏丢脸。
她端庄着,含笑开口:“华姝姐姐的名字当真雅致,比我的名字要风雅许多。”
夸赞完,她不忘来一番客套之词:“说来也奇,今日虽初见两位姊妹,却觉着与二位姊妹之前像是见过一样,愈发亲切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,妹妹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。”赵华姝回道:“可见即便我们姊妹自幼各处一方,这血脉里的亲近,却是怎么也割不断的。”
“就是就是……”华若跟着说:“怎么说,我们都是父皇的孩子,互相亲切,都是应该的。”
宋蔼侍立在一旁,待几位公主语毕,方才上前半步,福身道:“日头渐毒了,三位殿下久站劳神。不如移步轩中叙话,奴婢遣人重新布些冰酪跟酥山等吃食过来,殿下们边吃边聊,最是消暑。”
“这大热天的,轩中闷得慌,不如去水边来得痛快。”华若跟在自己家中一样:“适才我进来打眼瞧见那池上水榭,话说水退池上热,风生松下凉。”
她看向羽涅、赵华姝二人:“两位姐姐,我们不如让下人们把冰酪酥山都挪到水榭去,咱们对着满池荷花说话,岂不比闷在屋里强?”
羽涅在轩中待得也闷得慌,她应了赵华若的提议,一旁的赵华姝对此没有异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