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真开口说出这个词的时候,还不知道贱种是在说他。
第二个幻境,是谢真抱着一只死掉的老鼠啃食,幼子彼时不知什么可吃什么不可吃,只知饿了便遵从求生本能。
老鼠生食,难吃,恶心。却能活下来。
第三个幻境,是他第一次见到谢翊。雪月园狗洞不大不小,刚好能容他钻过,那时他头一次见到雪月园以外的风景,看着远远走来的浩荡队伍,为首两人,一大一小。是谢翊牵着谢景,在宫中闲逛。
他听嬷嬷提过,他的父亲,高大俊美,身穿龙袍。眼前人就是父亲吧。激动之下,他朝父亲跑去,未能看见在他冲出之后,谢翊眼中的厌恶。
那日,他被人拖回雪月园,伤痕累累。
第四个幻境,七八岁的他在雪月园的杂房中,手持烛台,微弱的火光明明灭灭,打算将这里烧个干净。因为太痛了,每月取血,挨饿受冻,还有那些讥笑如刀般凌迟,真的太痛了。
烛光落在杂房的干草上,瞬间引起大火,火势蔓延,小小的身子站在杂房中,眼神不悲不喜,只有解脱。可他为自己谋来的解脱没有成功,火被熄灭了,杂房上了锁,死不了,他的日子更难。
第五个幻境。。。。。
。。。。。。
记不清多少个了,千百个幻境中,都是他痛苦的回忆,可怜可悲的过去。
南阿蛮没在这些幻境中找到哪怕一丝丝谢真的灵魂碎片,只能麻木地作壁上观,作为一个看客,看过他凄凄然然的过去。
她眨眨眼,抹去眼角的湿润。
“知道你惨,没想到这么惨。”
说完这一句,她又重新踏入下一个幻境。
周而复始,不眠不休。
不知何时,幻境中的情景变换了。
从宫女太监嬷嬷,偶尔掺杂谢翊慕容兰,最终变为了奇奇怪怪的空房间。
房中摆设一应俱全,文房四宝俱在,屏风暖炉皆备,香炉中飘出寥寥香烟,淡淡香味萦绕房中。
南阿蛮在中走动,毫无收获。
从前幻境都是情景再现,如今一间无人房屋,如何破?
思索良久,她只好坐下,手指撑着额头忧思。
目光扫过桌上物件,一壶茶、一空杯、一叠。。。。。发霉的桂花糕。
南阿蛮眉头紧锁,这房中物件皆新,用料上乘,怎会有发霉的桂花糕?
可当她伸手拿起时,幻境骤然结束,她愣在原地,唯有手中桂花糕还在。
看着那发霉的糕点,南阿蛮眼神一变,不知想到什么,重之又重地揣在怀里。
幻境眨眼转换,这次是在战场。
黄沙漫天,血染战甲,死伤无数,她在尸山血海中穿梭,最终找到一对染血的银护腕。
看着熟悉的护腕,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,心口郁郁,沉之又沉。
自此,她好像明白了谢真的灵魂碎片寄在什么东西上。
都是与她有关的东西,曾经做给谢真的桂花糕,送给他的护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