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翎这几日连上朝都没去,日日待在毓庆宫内,寒露担心她,日日在旁边劝她。
燕翎萎靡不振的望着帐顶,她不敢承认她可耻的退缩了,她本来就很在意别人的目光,这下子更不敢出门了。
“寒露,谢崇青那儿有消息吗?”
寒露摇了摇头:“还没有。”
时隔那么多年了,就算知道这大师的名讳,找寻起来也要少则几月。
“朝政如何了?”燕翎这才想起来问了一句。
“冀王代政,自是疯狂打压王氏,抬举庾氏,桓氏似是沉寂了下去,竟没有轻举妄动了。”
燕翎也琢磨不透是什么意思,原想着能以皇兄命不久矣一事激怒他,迫使桓胄提前反。
却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候把代监国政的位置让了出去。
谢莹风风火火的坐着马车进了宫,往毓庆宫而来。
“殿下,
谢四娘来了。”寒露进屋禀报。
燕翎怔然,没等她说什么,谢莹便闯了进来,火红的身影似摇曳的海棠。
“殿下,玉凝阿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,你可千万要信我,此事与我无关,她来打听时我确实应付过去了,实在不知她是如何知晓的。”
谢莹得知这一消息时险些气炸,同时又有些惴惴,生怕燕翎误会她。
燕翎摇了摇头:“都不重要了。”
“怎么不重要。”谢莹看她一副萎靡的样子脱口而出,“燕翎,你真是让我太看不起了。”
旁边的婢女赶紧拽了拽她的衣袖,示意她收敛一点。
谢莹气上心头,顾不得尊卑一屁股坐在了她面前:“你可知外面现在如何笑话你。”
“知道又如何?你总不会是来特意告诉我的吧,如今的我已经没什么资格去置喙了。”燕翎苦笑一声。
谢莹恨铁不成钢:“你难道没有不甘心吗?你仔细想想,你只不过是失去了亲王的身份,但还是有公主的身份啊,难道失去了男子的身份你便不好意思出门了吗?”
燕翎犹豫了,她不敢承认她确实是因着此事而羞于换回女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出来。
所以她才一直躲在寝殿里不见人。
“争权夺势是什么很丢人的事情吗?女子便没有资格争权夺势了吗?”谢崇掰起她的脸询问她?
燕翎嗫喏两句:“不是,可我并非为了……”
“你觉得旁人误会了你,对吗?”
燕翎咬着唇嗯了一声:“即便解释也没人会信。”
“那就误会好了,那些嚼舌根的人对你很重要吗?你是帝姬,出身高贵,生了一颗玲珑心,比这皇室中大部分人都出色,还容色美丽,可谓是才貌双全,那些嚼舌根的要么不如你,要么嫉妒你,你现在躲着不敢见人,那便是如了他们的意。”
“桓氏、庾氏有数不清的世家在外虎视眈眈,你称了了他们的心躲在殿内闭门不出,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?”
燕翎怔怔的看着谢莹,这一瞬间突然很艳羡她的底气。
“过来,换衣裳。”谢莹拉着她坐在了妆台前。
她招呼寒露他们一块儿给燕翎鼓捣,寒露当初在王淑妃身边当过梳头婢子,正愁一身本事没地方使。
公主的仪制已经送来了毓庆宫,谢莹挑选了一身鹅黄海棠纹半袖直裾襦裙,淡雅利落,裙摆走起路来似波纹一般轻盈。
发髻绾了一则随云髻,头戴九展凤翅金冠,明艳夺目,寒露略施薄粉,本就出色的容色更为美丽惊人。
一双多情却凉薄的眼眸顾盼生辉、多情妩媚。
正巧,有宫婢进来禀报:“殿下,陛下醒了,要见您。”
……
建康宫内,兴宁帝被秦大监扶着喂药,他脸色好了很多,却仍旧虚弱。
寒食散初时会面色潮红,引人兴奋,怪道他先前只觉身体里燃了一把火,叫他整夜与后妃折腾不休,而后便是难以言喻的空虚。
长此以往,他身子不可遏制的衰弱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