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冶冷笑一声,“这袁家近日出了点事。还记得那高升的儿子高仲么。他此前打的人,正是这袁家的孙子。”
孟珂恍然:“那还真是冤孽。”
周冶道:“捋到这老袁头的时候,就发现有人在袁家附近盯着。我没打草惊蛇,只在他给儿子送饭的时候,叫去问了话。这老袁头一口就认了,但对背后之人,却是死不开口。”
又补了一句,“问完,仍放他回去了,放长线。”
“大人好谋略。”孟珂顿了顿,道,“那大人此来,可是。。。。。。需要我效什么劳?”
周冶原只是随口找个事由,瞎掰扯几句,给她说说进展,倒真没想让她做什么。不过,她既然自己提了起来,他也就顺嘴说了下去。
“我想着。。。。。。小姐一向足智多谋,也许。。。。。。能想到办法撬开他的口?”他一边想一边编道,“毕竟,那老袁头年纪大了,受不住刑,拿儿孙去逼,也非君子所为不是……”
孟珂也不戳破,只笑道:“大人谬赞了。不过,既然承蒙大人看得起,少不得同大人议一议,可能谁会想到什么法子也说不定。”
周冶道:“我令他日日去送饭,也算是日日向衙门报到。小姐想见他,饭点去就行。”
“对,这都快到饭点了。”孟珂道,“也不急于这一时。咱们先用过饭,再从长计议?”
周冶笑道:“对,不急。”
孟珂借口去安排饭食,留了卢宽和周冶说话,自己先离开了。
出了那二人视线,孟珂低声吩咐回雪:“去查查袁家的事。”
回雪应声要去,孟珂又拉住了她,“等等,这事还需要一个人……”
吩咐完,又嘱咐道,“做得隐秘点,别让盯着的人发现。”
等用过饭,上过了漱口茶,周冶问:“小姐可有什么想法?今日可有空去见见那老袁头?”
“我倒有空,但此事急不得,咱们还得等一个人。”
周冶道:“什么人?”
孟珂笑道:“后日就是除夕了——底下小的们没得选,可有些人,是不会留在这儿过年的。”
有人虽只在曾怀义的葬礼现过一回身,可一直没走呢。
孟珂继续道:“如今曾怀义的案子也结了,他总归要回去覆命,没有一直逗留下去的道理。”
周冶笑,他没说盯着袁家的人是谁,她也不问,自然便是心知肚明了。既已结了案,老袁头也没事,可不是该走了。人一走,老袁头那边的眼线就松了。
***
长乐坊门口,一个老嬷嬷陪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,抱着琵琶进了门。一老一少径直上了楼,到一间客房门前,有节奏地轻敲了两遍,便自行推门而入。
屋内坐着个男人。
女子取下帷帽,却是梁夫人。
她这日一身丫头装扮出了门,一路周转,途中换了马车,又改了身歌女装扮,才到了这乐坊。
男人开门见山道:“动手之前,你可没说,对方是卢府小姐!”
梁夫人笑道:“弟兄们都是隐匿行迹的高手,不会让人抓到一丝把柄。那对方是什么府的小姐,又有什么要紧?”
男人冷声道:“没有下次了!”
梁夫人笑着应了:“是。不过,今日叫我来,不是为了这事吧?”
男人点点头:“人已经除了,案子也结了,我是时候该走了。这临走之前,有些话必须说。”
男人转头看着她,手在桌上轻轻敲着,一桩一桩数道,“曾怀义就这样送了命,罪魁祸首没抓到,还闹上了衙门,闹上衙门也就罢了,还结不了案,反倒让我来收拾烂摊子……”
梁夫人一脸委屈地打断道:“还不都是那樊仲荣!他仗着卢府的势,突然来这么一出,杀了曾大人和我们一个措手不及。我们就只慢了半步,好歹擒了那樊仲荣,可惜……还是让他给跑了!”
她早想定了,一推二五六,全赖给樊仲荣和卢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