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断剑与策阳枪相撞,爆发出强烈的冲击,方圆数里之内所有花草树木全被吹翻伏地!
“傅戎,你也不过如此。”
从复活之初起,晏骄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纯粹的笑意,令傅戎心中动容,似有暖流涌过,烘得他一身铁般硬的骨头酥麻。
风吹起晏骄未束的黑发,袍摆如蝶翼在空中飞动,眉眼惊艳绝世,难以寻出任何一个能够贴切形容的词句。若要以傅戎这样没读过多少诗书的墨量来形容,大概就是自己的策阳枪与他相争时,策阳枪都逊色十分。
连绵不绝的清脆巨响回荡,刹那间两人已过数百招。
越往后,晏骄的体力却无法支撑,傅戎也开始显露颓势。晏骄擅长各种剑技,傅戎却只精通一种枪法,二者体力上比较,晏骄不足,技巧上比较,却又是傅戎不足,因此整整两炷香打斗下来都没有一方能够彻底碾压另一方。
再又数百招之后,晏骄和傅戎纷纷喘起粗气。
两人落回地面,一剑指着傅戎的心口,一枪又抵在晏骄喉咙前。
傅戎握紧策阳枪,看着晏骄不肯服输的脸,片刻忽的甩手将枪收起:“算了!今天分不出胜负,改日再与你打!”
晏骄有些意外:“你不急登云榜上的名次了?”
“这回不行,下回一定胜你。反正你我都能再活上百八十年,只要飞升之前我从你手中赢一次就够了。”
“……你此次来,真的只是为了赢我?”
傅戎像是听见什么笑话:“那不然呢,我故意来你们首阳宗蹭饭?你们那食堂里做的饭也不好吃,什么破鱼,腥味重得要命。”
晏骄有些狐疑。
若傅戎若的只是来这里寻他一较胜负,此情此景又为何会成为他的幻境。他执着的,究竟是和自己能不能一较高下,还是……
“傅戎。”
忽然被叫到名字,傅戎本能嗯了声,松开抓着衣襟扇风的动作,顺声望去。
晏骄已放下了剑,神情微妙地看着他。
“作甚这种表情盯着我?有什么话就说,有什么屁就放!”
“你是不是,心悦我?”
傅戎一下子僵在原地,嘴巴都忘了合拢。
然还没等到他的答案,幻境突然因为心境的剧烈震动而扭曲碎裂,随之一股极大的吸力抓着两人往下沉,瞬间陷入黑暗。
…………
一日后。
日光清明温暖,透过窗柩洒落在地。
白老虎蹲在药庐旁,盯着劳符钦临走前煮上的草药,他说这药需得小火煮上三沸就要倒出,让它一定要盯紧了。
换了个姿势抓着蒲扇继续,它突然听到屋里传动咣咚一声,连忙丢下蒲扇冲进去,一脚踹开门。
“艳鬼你醒啦!”
晏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,靠着凭几,面色似雪。
白老虎看他还完好无损的,松了口气,抹了下湿漉漉的眼睛:“你终于醒了,我还担心你要一直睡下去呢!”
头有些痛,晏骄闭了闭眼,抬头看向四周,随后落在白老虎身上:“我何时回来的?”
“昨天,还是傅戎把你抱回来的。”
“……傅戎?”
“对啊。”晏骄一活,白老虎也恢复了好情绪,跳上床沿,“你都不知道昨天在恶龙谷有多凶险,幸亏劳符钦捏碎玉牌出去搬了首阳宗主来救命,才打开了秘境大门把你们救出来。不过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,傅戎也好像刚醒,还剩着一口气,说一定要自己把你抱回来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他人呢?”
“被渊翟山的弟子带走了,现在好像在长老院里养伤。”白老虎摸摸心有余悸的心脏,“我们进去看到傅戎的时候,他身上那叫一个惨烈,浑身都没什么好皮了,有的弟子还直接被吓吐,恶心得吃不下饭。不过也幸好是他在,杀了那条龙,不然大家都得死。”
晏骄起身下床,给自己倒了杯茶水,听到此时淡淡嗯了声,但心里却并不平静。
他的身份……在傅戎那里或许已经暴露了。此事是他做得不够周全,当时情况凶险,他无心再顾忌傅戎昏迷与否,只知道先杀了黑龙才有取血活命的可能,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一出。至于恶龙谷内的观天鸟……这他不担心,动用灵血时他注意过,四周并无观天鸟存在,而且黑龙的力量,就算有也早已被杀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