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静,死一般的寂静。
屋外那声低沉的警告,如同淬了冰的钢针,瞬间刺破了书房内刚刚取得突破的微妙平衡。
枪械上膛的“咔嚓”声,清脆而密集,像死神的鼓点,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牟勇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。
他不是没见过阵仗的文弱书生,但在自己家中,被本应是战友的军法处特勤队用枪指着,这种荒谬与恐惧的双重冲击,让他一时间手足无措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萧云,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军法处!带队的还是钱副司令的亲信!
这两个信息组合在一起,如同一道惊雷在牟勇脑中炸开。
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凶险——这绝不是一次常规的执法行动。
如果说之前对“黑眼”的恐惧是面对未知的敌人,那么此刻,被自己人包围的绝望,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他们布下的这个局,本意是钓出“黑眼”的鱼,却没想到,网中还闯入了一头来自军中的猛虎。
与牟勇的惊骇不同,萧云的反应快得惊人。
在第一个脚步声响起时,他的身体就已经从审讯的松弛状态切换到了极致的戒备。
他的眼神锐利如鹰,瞬间扫过窗外晃动的战术手电光柱,以及人影幢幢的轮廓。
他的大脑在零点一秒内完成了信息处理。
军法处为什么会来?
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?
他们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在自己抓到活口,并且问出“风暴行动”这个关键情报的时刻,精准地出现?
巧合?
不,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巧合。
这是一个局中局,一个更加阴险毒辣的陷阱!
那个被他擒获的“送煤工”,脸上的惊恐早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、得意的狞笑。
他看着萧云,眼神仿佛在说:你完了。
“萧云……我们……”牟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却干涩嘶哑,“我们不能跟军法处动手,那是叛变!”
萧云没有回头,目光依然死死锁定着窗外,声音却异常冷静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现在不是我们动不动手的问题,是他们想不想让我们活下去的问题。”
他的话如一盆冰水,浇醒了慌乱中的牟勇。
是啊,对方来势汹汹,点名要人,言语间杀气毕露,这哪里是来“执法”的,分明是来“灭口”的!
他们要的,恐怕不止是这个俘虏,还有自己和萧云这两个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的人!
“十!”
屋外,那个低沉的嗓音开始了倒数,每一个数字都像一记重锤,砸在人的心脏上。
“九!”
特勤队员们的身影在光影中移动,战术队形迅速收缩,将整栋牟宅围得水泄不通,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书房的门窗。
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杀戮的气息。
“八!”
俘虏脸上的笑容愈发张狂,他甚至扭了扭被反剪的身体,试图挑衅。
就在这一刻,萧云动了。
他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,快如闪电。
众人只听“喀拉”一声脆响,伴随着俘虏一声短促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闷哼,他那条刚刚还在扭动的手臂,已经被萧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彻底折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