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挥部内,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。
那句“欢迎加入游戏”如同一只无形的手,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喉咙。
嚣张,赤裸,带着俯视蝼蚁般的戏谑。
牟勇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。
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,钢制的桌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。
“混账!这帮杂碎把我们当成什么了?游戏?”他的双眼布满血丝,从转运站九死一生带回来的不是胜利的号角,而是一封来自地狱的邀请函,这让他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。
与他的暴怒不同,萧云的脸色愈发冰冷,宛如万年不化的玄冰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行字,眼神锐利得像要将纸张穿透。
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,将所有的线索碎片疯狂地重组、推演。
匿名信、乌鸦徽章、xk系列编号、被“故意”留下的发报机和毒气罐,以及现在这份文件……一切都串联起来了。
这不是一次疏忽,也不是一次意外。
他们从踏入转运站的那一刻起,每一步,每一次交火,每一次决策,甚至每一次呼吸,都可能在对方的算计之内。
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,殊不知,从始至终,他们都是被精心挑选的猎物。
对方的目的不是隐藏“乌鸦计划”,而是要借他的手,将这个“游戏”的邀请,堂而皇之地送到最高指挥层面前!
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间谍战或生化战威胁了。
这是一种宣战,一种精神层面的碾压。
那个隐藏在中央情报局的“高级顾问”,那个幕后黑手,根本不是一个单纯的叛国者,他是一个疯子,一个将整个国家都视为棋盘的疯子!
“队长,”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声音干涩地打破了沉寂,“这份文件……我们扫描过了,除了这行字,内容和我们之前破译的情报基本一致,都是关于‘乌鸦计划’的执行细节和人员名单。会不会……只是对方的虚张声势?”
“虚张声势?”萧云缓缓抬起头,目光扫过那名技术员,那眼神中的寒意让后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。
“不,”萧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一个能将计划渗透到这种地步的敌人,绝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。这行字,这个徽章,它们出现在这里,就一定有它的意义。”他伸出手指,轻轻摩挲着那枚乌鸦徽章的图案,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摸一件艺术品,但指尖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他知道我们会找到这里,知道我们会带走这份文件,甚至可能算到了我们会抓到活口。”萧云的语速很慢,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“他不是在挑衅,他是在展示规则。游戏已经开始,而我们,刚刚被迫入局。”
牟勇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凝重所取代。
他明白了萧云的意思。
这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可怕。
他们的敌人像一个幽灵,无处不在,却又无迹可寻,他洞悉着他们的一切,而他们对他的了解,仅仅是一个模糊的代号。
“那我们现在怎么办?去首都?”牟勇沉声问道,“直接把这个老鼠揪出来?”
“去,一定要去。”萧云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,“但不是现在。我们手里这份所谓的‘证据’,很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。”他拿起文件,对着灯光仔细审视,“如果我们就这样拿着一份对方‘送’给我们的文件去指控一名中央情报局的高级顾问,你觉得结果会是什么?”
结果不言而喻。
他们会被当成疯子,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,污蔑为畏罪潜逃、伪造证据。
对方既然敢玩这个游戏,就一定准备好了万全的后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