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门微敞,惊动怀中的人儿。
小宫侍悠悠转醒,惺忪着眼,撑坐起身。
偏头一瞬,撞入一双满含水气,略带薄怒的眸眼。
倏然一怔,与之大眼瞪小眼。
待回过神,方才看清眼下的身境,心下不由一惊。
拨开萦绕腹间的纤指,挺直脊骨,正襟危坐。
瞥见如炬的眸目,久久不曾偏移,小宫侍颤巍起身,退离殿中。
合上殿门,方才松心,孤身立于殿外,按职看守殿门。
对殿中之事,浑然不知。
静夜无声,殿间一片死寂,只余空灵风响。
眸眼微合,些微浅息萦绕耳畔,遮覆殿外的簌簌雨声。
她轻动眸眼,细闻响动,由远及近。
托盘搁落案间,轻响夹杂风声入耳。
她眯起眼,透过眼缝,凝望案上的瓷碗。
目及碗间漂浮之物,眸光陡然凝滞。
微敛神色,磕眼假寐,气息匀浅。
略显炙意的目光,自远处投来,不偏不倚,落于清颜之上。
她深明其意,掀开眸眼,迎上如炬的目光。
炽烈的交视,只存于弹指一挥间。
转瞬,偏移,望向旁处。
“这般堂而皇之。”
“倒是不惧祸事。”
她轻启唇齿,打破笼罩其间,久挥不散的沉寂。
声色干涸尤显,掺杂几许沙哑。
宛如盛极一时的枯败老木,沉淀于雨雪风霜,归于沉寂。
盛有清水的碗盏,陡然映入眼帘。
她轻挪病体,撑坐起身,抬手接过碗盏,全无疑虑的饮下。
吞咽刹那,指骨卒然扼上脖颈,碗盏倏然倾洒。
不时,骨节分明的手映入眼帘,将倾斜的碗盏稳住。
血沫混杂着清水,自喉间喷洒而出,四下飞溅。
片刻,骨节松落,余留匍匐榻间,猛烈咳喘的她。
良久,咳声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