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脆的珠子碰撞声节奏分明,一听就是老手。
开门的是李水花。
见到张树成,她明显愣了一下,随即恭敬地问好:“张主任,这么早?”
“找苏宁同志谈点事。”张树成说着,目光不自觉地被水花手中的账本吸引。。。。。。。
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工整清晰,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农村姑娘之手。
“宁哥在窑上,我带您去。”水花转身拿了件外套,领着张树成往外走。
路上,张树成试探着问:“听说你在学会计?”
水花点点头,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自豪:“嗯,宁哥送我去县里学的。现在帮着管砖窑的账。’
“苏宁同志很有眼光啊。”张树成意味深长地说。
砖窑已经冒起了青烟,十几个工人正忙着和泥、制坯。
苏宁站在窑口检查火候,脸上沾着煤灰,工作服上满是泥点,却丝毫不减他的气度。
“宁哥,张主任找你。”水花喊道。
苏宁回头,看到张树成时明显有些意外,但还是快步迎了上来:“张主任,有什么指示?”
张树成直截了当:“想请你出山,帮政府做吊庄移民工作。”
苏宁和水花同时愣住了。
片刻沉默后,苏宁擦了擦手:“张主任,我就是个烧砖的,怕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我看中的就是你烧砖的本事。”张树成打断他,“你在村里有威望,又懂经济,正是吊庄需要的人才。”
水花悄悄拽拽苏宁的袖子,眼中满是担忧。
苏宁安抚地拍拍她的手,转向张树成:“张主任,咱们去办公室谈吧。”
“好。”
砖窑旁的简易办公室里,张树成详细解释了目前的困境和自己的想法。
他越说越激动,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:“。。。。。。所以我想特聘你为吊庄办的经济顾问,专门负责做那些返乡村民的工作。”
苏宁沉吟片刻:“张主任,您高看我了。我在村里是有点人缘,但吊庄这事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有条件你尽管提。”张树成身体前倾,“我听说了,你家的砖想往县里销,但运输是个问题?如果吊庄成功,政府优先采购你家的砖修路建房,怎么样?”
苏宁眼睛一亮,但很快恢复平静:“张主任,这事我得跟家里人商量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张树成站起身,“我下午去村部等你答复。”
张树成走后,水花迫不及待地问:“宁哥,你真要去?”
苏宁若有所思:“这是个机会。咱家砖窑要发展,光靠本地销路不行。如果能搭上政府这条线……………”
“可是。。。。。。”水花咬着嘴唇,“喊水叔那边。。。。。。”
苏宁笑了:“你是担心马喊水?放心,我有办法对付他。”
水花欲言又止。
她没说的是,更让她担心的是马得福…………
自己的青梅竹马,现在要在工作中与丈夫共事,这得多尴尬?
下午,村部会议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。
马喊水拍着桌子,脸红脖子粗:“张主任,你这事办得不地道!我儿子才是正经分配来的干部,你找个外人算怎么回事?”
张树成不慌不忙:“马主任,话不能这么说。吊庄工作需要各方力量,苏宁同志在村里有影响力,这是事实。”
“他有个屁影响力!”马喊水口不择言,“不就是有几个臭钱。。。。。”
“爹!”一直沉默的马得福突然开口,“我觉得张主任说得有道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