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政客能把自己脱得赤条条,也有本事暗中布下一张罗网,便是到了最后濒死的地步,也能使她有办法逆风翻盘。
殷灵运催道,“吾,赐千金,封万户侯!”
她身旁的侍卫与宫人再不犹豫,铮然一下拔出大刀,“冲!冲杀出去!请春夫人与大王来!”
其声在这大殿回荡,竟颇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慷慨之气。
你瞧,这才多久呀,殿内的形势眼看着又要逆转。
阿磐笑着与一旁的人说话,“太后真不是个简单的人呀。”
一旁的人也温静地笑,“是啊。”
却没有什么好惊慌的。
有什么好慌的呢?
殷氏在谋划,难道她就混吃等死,就果真眼睁睁地干等着吗?
阿磐悠悠然起身,褪下那身玄色长袍,露出内里素白的孝袍来。
抱着襁褓自屏风后来,身姿款款,盈盈笑着,笑着与外头那急赤白脸的贵妇人说话,“太后说的‘大王’,是这个才满周岁的孩子吗?”
众人。
众人又是一愕。
万马齐喑。
纷纷变色。
大殿之内静得仿佛空无一人。
一下就化解了这剑拔弩张的危机,也立时就叫殿外的人阖上了嘴巴。
阿磐的身段有多好呀,那么粗糙朴素的孝袍却在她身上穿出了最为俏丽的模样。
腰间一条素白的帛带束得那腰身盈盈一握,那么倾国倾城的一张脸,从屏风后出来时却没有半分妖姬祸国的模样。
她端庄清雅,已然是国母的气度了。
,!
她不愿谢玄一人孤身往前,去承担那千钧之重的分量。
她不愿做一个无用的花瓶,只守在他的视线之内算什么,那是所有的事里最简单的一桩,可她到底不愿只做一个殿内无用的花瓶。
她要与谢玄并肩,与她的父母亲一样。
不然,怎么能配得上那晋国唯一正统的君王啊。
阿磐笑着说话,从容不迫地与殿内百官解释,“我与春夫人是故人,许久不见,十分想念,正逢同在晋阳,便请春夫人一同来宫中叙旧,作伴。”
殷灵运那张脸呀,脸色骤变,已说不清倒似是什么颜色了。
那手死死地攥着手中价值连城的袍袖,把那华贵的袍袖攥得皱皱巴巴,一张脸又惊,又骇,又恼,又怒不可遏,整个人难以置信,兀然发着抖。
待抖完了,才厉声喝问起来,“你你敢挟持魏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