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了,我们中学部的几个老师正在办公室办公呢,一个人开门问,同志这是海阳学校吗?此人带有浓重河北口音。我说是,请进。我刚想站起来,刘老师回头一看喊道:“啊,老郭,草,你装什么装。”说着就跑过去拥抱,握手,问什么时候到的。教美术的孙老师也站了起来,说,什么时候到的。来人说,我才下车,到公社食堂吃了一口饭。他看看看办公室说,呀,学校行了,鸟枪换炮了,人这回也多了。刘老师扯着来人的手,指着我说,这是咱新来的马老师。来人一听我是新来的,就赶快走上来,和我握手,向我问好。刘老师站一旁介绍,说,马老师是佳师专毕业的,这回教初一语文。马老师,这是咱学校教初中数学的郭老师,他和你一样,住宿舍,这回,马老师,你不用为住宿舍犯愁了,郭老师来了,他就得想法子维修炕了。我听了刘老师介绍,我赶快说,郭老师,你好你好,郭老师你来了好啊。我就盼望着你来呢。我到这学校报到了,孙校长和戴主任给我领咱那男生宿舍了,叫我在那住,那天晚上,我烧炕,一烧,直冒烟,我就没敢再烧,我没住。郭老师说,好,好好好,明天我想办法收拾。
“哎呀,郭老师回来了,郭老师回来了?”晓英喊着跑了进来。紧接着卢老师和张老师也跑过来向郭老师问好。晓英说,这家伙的,回河北老太那就没信了,我心思这回不来了,在那找到相好的了。郭老师笑着说,那哪能呢,有你这么好的大姑娘,我怎么能舍得把你扔下,再去找别人呢?郭老师说着,身子就转向刘老师,说,是吧,刘老师?刘老师瞅着晓英笑。晓英说,这还算你有良心。卢老师一听笑着说道,哎呀,妈呀,郭老师和晓英真的搞上对象了,是真的假的?郭老师说,你问晓英,我这回回去,在河北给她写多少信。卢老师说是吗?卢老师说着问张老师,说,咱俩一天像傻子似的,人家晓英和郭老师都成对象了,咱俩一点也看不出来。那天马老师来报到,我还心思呢,这回咱学校可来个好小伙,晓英一直没对象,这回我一定把晓英介绍给马老师。卢老师说着,转身对我说,马老师,人家晓英有对象了,咱不能夺人之美呀。等着,以后,大姐再给你物色。这卢老师一番演讲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正笑着呢,孙校长和戴主任也走进了办公室。孙校长一看到郭老师,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,“老郭啊,可算把你盼回来了,学校正缺你这样的好老师讲课呢。”戴主任在一旁说,老郭呀,你要早点回来呀。郭老师连忙说道:“校长、主任,我到家就有事,有亲戚结婚的,我爹叫我去参加,我家的房子也该修了,我又和我爹买点砖,给房子修修。”
寒暄了一阵后,孙校长看向我,“马老师,郭老师经验丰富,这回,郭老师回来了,他也得住宿舍,这回就是你们俩住宿舍了。那你们俩就商量着维修吧。”我点头说好,好好。这时,郭老师走过来,拍了拍我的肩膀,拽着我的手说,“来,坐下,马老师,别担心宿舍的事儿,我明天就去看看怎么弄。”
大家说着就各自忙自己的事了。小学部的几个女老师走了,我们开始办公了。办着公,又聊起了学校对初中三个班的教学安排和活动计划。郭老师也说着他在河北老家的一些见闻,大家听得津津有味。不知不觉,天色渐晚,老师们纷纷起身准备回家。郭老师说,走,马老师,咱上宿舍去看看。我和郭老师说着,走过校园的大操场,向北走来。看到二十多个学生在外面端着饭碗在吃饭。郭老师说,马老师你看那几个大个子,都是我们初三班的,他们学习都不行。咱给他讲课,他们根本都不学。就是在这混。我听了觉得有点怪。我仔细瞅瞅,我说,他们都有i十七八了吧?
“十七八,正经十七八了呢。”
“那?学习不好,还混?,那他们混什么?”
“混什么,混文凭啊,等着要初中毕业证啊?这个你不知道吧?马老师,这海阳公社,和爪机公社一样,屯子多数还都是全民点。这全民点的孩子,上学都不愿学习,上学就是等着要个毕业证。他们是有初中毕业证,就能当农工。”
“哦,这样。”我心想,这些天,我就觉得怪,我一个师专毕业的,来了,学校给安排的稀里糊涂,漫不经心,一个教导主任,还是打渔的。我想着,走路就慢了下来。
“怎么的了?”郭老师看着我走的慢了,问道。
“啊,不怎么,咱不是来看宿舍吗?”
我和郭老师说着,就来到宿舍,郭老师一打开门就皱起了眉头。屋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,地上还有未燃尽的柴火,扑鼻而来。
郭老师蹲下趴着查看了一下炕,说:“这炕啊,是烟道堵了,得通一通。”他转身去工具房拿了通烟道的工具,开始熟练地操作起来。通一通,拿一把草,划火柴,把草点着,他说,马老师,咱搁这烧火的烟罩子门试一试吧,烟要往炕洞子里走,就行了,咱就算胜利了。他说着,就拿着点燃的一把草来试。一试,烟一点也不往炕洞里抽。他说这咋整啊?我看了,说,这是不是,这炕时间长了,老不烧,炕洞子里灌满了凉气顶住呀,你等着啊,我找个扫地笤帚,给它扇扇风啊。我说着就找来一把破扫地笤帚,我拿着笤帚就哗啦哗啦扇起来。我一扇,烟罩子不进烟,可是扇的满屋子都是烟了。呛的我和郭老师,尅尅直咳嗽。我们赶快往外跑,我们俩眼泪都呛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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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完蛋了,完蛋了。郭老师喊着说着。
我说,这是炕洞子里灰满了。郭老师,说,那么地吧,马老师,今天,这天也太晚了,等着明天吧。明天,跟校长说,咱俩都给学生上完课了,赶上没咱们没课了,咱俩请假,回来把炕面子的砖,都挑开,彻底收拾一下吧。
“那太好了。那,郭老师,现在这能有i几点了,公社食堂晚饭,快开了吧?咱俩上食堂吃饭去吧,上食堂吃饭可不能晚了,咱要是去晚了,人家食堂大庄姐就下班了。”
上食堂,吃晚饭?不去,不去了,马老师,上食堂吃晚饭,咱不去,那么的,走,我领你上滩地,上咱们学校的滩地去,咱俩,去找咱们学校的打渔船去。老戴和老刘,在那打渔,咱吃鱼去。吃大马哈去。
“吃鱼,吃大马哈?好。”我和郭老师说着,就要走,一出门,看到西侧有个小门斗,走出一个女的,手里拎着点燃的木头柈子。她把手里木头柈子,扔到那地上,柈子还着这呢。呛得也尅尅咳嗽几声,看上去,个子不高,有一米五多点,他看到我们,喊,郭老师,啥时候回来的。郭老师说,刚回来,下午才回来。王老师,你从哈尔滨也回来了?“
“回来了。”
“回来了,王老师,张辉,你对象,考得咋样?”
“考得挺好的,录取了北京中国政法大学。”王老师说。说着沾沾自喜的样子。郭老师说祝贺你了,真很理想啊,王老师真有眼光,找了个好对象。王老师我们走了。郭老师说着,就转过身说,马老师,咱走。
“哎,这位是谁呀?”王老师喊上了。“啊,我忘了介绍了,这位是马老师,是才分到咱们学校的。”“啊,马老师好?”“啊,王老师好?”“啊,这回,我教的初二语文课,叫马老师接吧。”
我向王老师挥挥手,我和郭老师往滩地走了。
我们沿着小路往滩地走去,一路上郭老师给我介绍着学校打渔船的事儿。“咱学校这打渔船啊,可是个宝贝,每年打大马哈季节,都能打不少大马哈。打了大马哈,买了钱,咱学校办学,就能好办点。哎,注意点啊,这个水沟子,得蹦过去啊。”郭老师说着,用手指着,我赶紧看看,是从江里过来的一个水沟子。最窄处也有两米多宽。我觉得蹦过去是没问题的。我说蹦吧。
“蹦得加油啊,得使劲,哎。”郭老师说着,快速往后退了几步,然后,像开运动会跳远似的,猫着腰,往手心唾口唾沫,俩手一拍,弯着腰,铆足了劲,跑起来,跑到沟子边上,猛地一踵,悠地跨过去了。郭老师回头,摆着手,喊道,马老师,来我喊着,“好样的,郭老师。看我马大侠的。”我说着,也像郭老师那样,退回去,跑起来,到沟帮子,猛地一踵,嘴里还喊着孙大圣来了。
水沟子过来了,我和郭老师走着,看着江里打渔的船,郭老师说,老戴是个实在人,今天晚上,咱俩,就叫老戴和老刘招待咱俩了。”
“能招待吗?”“那肯定的,咱哥们来了,咱是学校的老师,咱也不是那不三不四的人,来蹭吃蹭喝来了。再说了,这一个大马哈季节,就是叫咱来,咱使劲来,顶多也就是两三次。他们打渔,打这一个大马哈季节,不打不打,就少说,也得打两三千尾鱼。除了交给水产渔场三百尾任务,那剩下都是咱们的了,鱼,卖了钱,那他们俩给学校多少,就凭他们的心了。”
“哦,一只船,能打那么多呢?郭老师,我们建点,头一年,公社就叫我建的那个村子出船。我们是在向阳,别拉洪滩地。”
“哎,到了,到了,马老师,滩地到了。”郭老师说着,用手指着江里的打渔船。我远远望去,就瞧见了一艘打渔船。郭老师扯着嗓子喊:“老戴,老戴!”不一会儿,两个壮实的身影从船上冒了出来,划前棹的是戴主任,打后棹刘老师。
戴主任和刘老师都喊着,笑着划过来:“哟,郭老师你来了,这马老师也来了。好啊,好啊。”
“好,我俩今儿晚上,没地方吃饭了,我一想,来这吧,我就喊马老师,我说走,上咱们滩地找戴主任,刘老师,就蹭鱼吃去。”
戴主任哈哈大笑:“行啊,什么蹭鱼吃啊,咱们自己学校的船,自己的老师。正好今儿打了不少大马哈,买了,也没啥事了。这么的,你们俩,上咱那窝棚坐着等着休息去,那窝棚是咱的。我和刘老师,在这插趟子,撒网,打他半趟子,勒它几条鱼,咱回来就做,这样好不好。
“好,好好好。”我喊着。我说着就和郭老师往那窝棚走去。“哎,你们俩,谁会划船呀?想不想打一网,过过打渔的瘾啊?”刘老师在船上喊呢。郭老师听到了高兴极了,喊道,我来我来。说着就往那跑,我也跟了过去。戴主任和刘老师快速划来,来接郭老师,郭老师上船了,刘老师下船了。船刚要走,刘老师说,马老师,要不你也上船跟着玩去吧。“我不会划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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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,不会划船跟着学,打前把,再不行就跟着看。”我一听,激情来了说,好啊。“刘老师喊,戴老师,哎,叫马老师也跟着去,坐船玩玩。”我赶快往船那跑。刘老师说,这就对了,马老师,高考师专都考上了,划船,划桨还能学不会,就是没学过。
我上船了,戴老师打后棹,郭老师划前把,渔船开始走了,戴老师说,马老师,:()我就生活在那个时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