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丑不可外扬,小孙子夭折的原因,并未对外公开。
因为李云洲和赫连映雪和离的决心都很坚定,拓跋焘也痛快地允了,不曾多言半句。
这一厢,赫连映雪镇日与阿母始平公主的身边,李云洲则跟个没事人一般,照常上朝当值。那一厢,阳英却开始对李云从进行一番又一番的轰炸。
“阿奴虽然不像话,但他也没说错,你说你这几年是怎么回事?”
“你阿父等孙子等了多少年了,你知道吗?”
“别说你阿父了,就我这个姨母,头发都快熬白了,也没抱上李家的长孙!”
这一日,蝉声聒噪,烦不可闻。
李云从本在树下晒着药材,试图敷衍过去,一脸僵硬地笑道:“我也不是不着急,只是孩子这种事,是一种缘分,对吧?”
“缘分?”阳英眨眨眼,用洞彻冰雪般的目光紧盯着他,“你是一个珍惜缘分的人吗?”
“自然,自然。”李云从尴尬地笑着,“姨母,我想爬树上看看,有没有蝉蜕。”
言下之意,便是请她挪步。
阳英好似不能会意,纹丝不动地堵在树下,啧啧数声。
“怎么了,姨母?”
“我不觉得你是个珍惜缘分的人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如果你珍惜缘分,就不会除了新婚之夜,日日睡在书房,让你的新妇守活寡!”
“姨母……”李云洲一脸绯红,咬唇难言,便连声气也弱了下来。
但听得蝉鸣声与阳英的洪亮嗓音此起彼伏地响在耳畔。
“她做错了什么,你要这么对她?”
一发问了数次,李云从终于闷闷地叹道:“是我对不住她。”
“儿啊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纵然只是为了你阿父,你也不应该冷待你的新妇啊!”见他认了错,阳英才放缓了语气,按住他的肩,“更何况,英如真真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什么!你知道!”阳英吁了口气,眸光瞬远,似飘回了数年之前,“当年,你阿父收她为弟子,并不只是因为她有学医的天赋。都说医者父母心,但事实上,敢为病人冒险的医者,真不多。”
李云从颔首。
“我记得,师妹先前没有行医资格,阿父收她为徒,是否有这个用意?”
数年前,于英如遇到一个中风抽搐的老翁,老翁不愿让她诊治。但李宏还在路上,若真等他到了才诊治,恐怕那个老翁就没命了。
所幸,于英如手法娴熟,先行针灸之法,方才控制了病情。
不过,那老翁的婆娘,却在一旁喋喋不休,说如果于英如医出了问题,还得找她算账。
见状,李宏便顺势说,于英如医得没问题,这才成功为她解围。后来,李宏将于英如收作弟子。
想起这桩事,阳英撇撇嘴,道:“若是我遇上这事儿,定要跟那老妪闹,‘谁说她没资格了?她是我徒弟。’”
闻言,李云从有些忍俊不禁,立马换上了佩服的口吻:“是是是,姨母最聪明了!”
“你不用拍我马屁。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!我就给你一年时间,若是你俩还生不出个一男半女,别怪我把你撵出悬医阁去!”
“姨母!”她胡扯无肆,他是无奈至极。
“我没跟你说笑!”
警告完李云从后,阳英翻了个白眼,拧身便走,唯将一脸难色的李云从留在原地。
:()平城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