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去拉她,可画布上的人形突然动了。
那道轮廓伸出一只模糊的手,从画布上探了出来,指尖指向李姐。
与此同时,那熟悉的钢琴声又响了,还是那段降B大调的旋律,但这次多了歌词,是荣荣的声音,很轻,像从水底浮上来的:
“烧啊……烧啊……把不乖的人都烧掉……”
李姐的身体突然着火了!不是明火,是从皮肤底下烧起来的,她的衣服没破,皮肤却一点点变成焦黑色,就像被无形的火焰烤着。
她张大嘴巴,却发不出声音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变得像焦炭。
我僵在原地,看着她在藤蔓纹路的缠绕下慢慢倒下,最后变成一堆黑色的灰烬。
那些红色的纹路爬过灰烬,又慢慢缩回画布上,画布中央的人形轮廓,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。
地板底下的“滋滋”声变得响亮起来,像是在欢呼。
我跌坐在地上,看着那堆灰烬,突然想起李姐刚才的话——“你用邪术把她困在画里”。
是吗?
三个月前,我在荣荣的遗物里找到一本破旧的笔记,封面是烧焦的,但里面的字迹还能看清。
那是她的字迹,记录着一种古老的绘画仪式:用创作者的血混合特殊的颜料,在午夜时分对着画布默念被画者的名字,七七四十九天后,被画者的“回响”就会留在画里,永远陪着创作者。
笔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:“回响即执念,执念生怨恨,怨深则噬主。”
当时我只觉得是荣荣的幻想,可失去她的痛苦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,我什么都顾不上了。
我按照笔记里的方法准备颜料,找到了这间她生前最喜欢来的废弃画室,日复一日地涂抹,默念她的名字。
我以为我在召唤她的爱,却没想到……
画布上的人形轮廓越来越清晰,已经能看出她穿着那件我送她的白色连衣裙。
她的眼睛不再是黑洞,而是变成了两个漩涡,里面旋转着红色的光。
“还不够……”她的声音从画布上传出来,和钢琴声混在一起,“还要……还要更多……”
更多什么?
我看着地上李姐的灰烬,突然明白了。